杜甫
尺寸 | 46x69(cm) | 创作年代 | 不详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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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分类 | 国画 | 形制 | 软片 | 技法 | 设色 |
材质 | 纸本 | 题材 | 人物 | ||
作品标签 | |||||
适用空间 |
作者介绍
府河春色
工部入蜀图
唐诗画意
秋
1942地年生,成都市人,职业画家。四川四海画院副院长,《四海名家》画刊副总编。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即为四川画坛的佼佼者。其作品曾得时任中国美协负责人华君武、蔡若虹青睐,而为蜀中画界仰视。虽因“出身”原因而愤离画坛主流和体制之外,然潜心创作不缀。其作品野逸诡谲、飞扬灵动、大气磅礴,然狂野而不失法度。因国画、油画、漆画、水粉无所不涉,人物、山水、花鸟兼善,故其创作常融中西技法,传统现代于一炉,经奇思妙构、新意迭出,令人耳目一新。其有些作品、甚至可视作极具艺术张力和感染力的抽象画、印象派画作的佳构。作品曾被德国埃林根市市长、巴伐利亚卡尔皇室亲王、巴伐利亚州州长,以及澳洲、东南亚等地和国内诸多藏家收藏。
“初别沉默”画展前言(代序)
李任仕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著名诗人徐志摩这首脍炙人口的诗句,恰可代表此时我为《初别沉默》作序时的特殊心情,只是须把原诗句稍作颠倒,变为“悄悄的我来了,正如我悄悄的离开”“我轻轻的招手,作别沉默的云彩。”
此次“诗书画展”的两位主角,就正是这样在沉寂几十年之后悄悄的来了,而在过去,因为命运的安排,他们都曾悄悄的离开。如果说谢述钧曾经的离开是因为从政,那么曾令澄先生曾经的离开,就折射了一位年轻的天才画家在那个特定的年代里被抛弃、被埋没的苦痛、愤激和无奈。
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蜀中画坛,一表人才、血气方刚的青年画家曾令澄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生性聪颖,才华横溢,酷爱绘画,无师自通,其作品曾得时任中国美协负责人华君武、蔡若虹青睐,被荐展全国美展,成为四川画界的佼佼者而名重一时,为诸多同仁仰视。后虽因“家庭出身”的“政治背景”原因愤离主流画坛,而置身于体制之外,然其艺术天赋及特质终未泯灭。其作品野逸诡谲、飞扬灵动、大气磅礴,然狂野而不失法度。因国画、油画、漆画、水粉无所不涉,人物、山水、花鸟兼善,故其创作常融中、西技法,传统、现代于一炉,经神思奇构、新意迭出,令人耳目一新。其有的作品、甚至可视为抽象画创作的佳构。瞻望前景,实极具大家发展潜质。
至于述钧,我自任职成都市委即与他相识,至今凡20余年,深知其从政而好读书,尤酷爱书法。他出身书香,父系乡儒,故幼即舔墨习翰。及长,又师从本土宿儒余伯居等习书。自此之后,五十余年挥毫泼墨,遍临王颜赵柳、真草篆隶,以从中求静心练性,增其学识。蜀中书画名家陈无垢、李琼久、谢季筠、刘云泉、舒炯、邓代昆诸君,都为其良师益友,并给其诸多教益。观其书,中可寻王颜功底,汉隶工夫,有古雅风。许因职业磨砺之故,其笔墨老辣、中和、秀逸,然练达中不失狂放,时给人以荡气回肠之感。其隶书,既含《曹全碑》的秀润恣意,又有《石门颂》的真如朴质。其草书,亦深得点画寄托情性之奥,满纸龙蛇云烟之象,直抒胸臆。墨迹之间,可见其推拉拖拽,分聚随心;抑扬顿挫,锋毫适意。因有较深的传统文化修养,并善为诗词楹联,更使其法书具有难得的文气,诗与书交相呼应,相得益彰。
谢、曾二人,均为四海画院同仁,一是顾问,一为副院长。自相识以来,惺惺相惜,有如伯牙子期,思共同演绎诗书画珠联壁合,成新一曲高山流水。我和画院早有为他们办展、推介之意,恰遇“三和”集团黄小毛董事长、张德鹏总经理等慧眼识珠,极力玉成,一拍即合,致有此一“初别沉默”画展闪亮登上今天的蜀中画坛。
同诸多书画展相较,本次展览自有其特殊的韵味:
首先,本次展览有诗有书有画,诗(当然只是部分)是作者自撰(如“剑门十绝”),书和画自然也都是自己所作,当系一典型的“诗书画”展,鲜明展现了二人的横溢才情和冲天豪气。诗书画同源,古往今来,真正优秀可堪大家的书家和画家,定为诗书画三绝,画中有诗,诗中有画,诗书画交相辉映,独具个性,当然这只能靠有深厚的文化、艺术修养。无论是诗人、书家或画家,可以称家者,不独要有深厚的艺术功底,而且一定要有相当的才气,一定要有深厚的传统文化修养,否则是不可能成家的,最多也只能为“匠”。二位书画家当然尚未达“三绝”境界,但他们的作品,却无疑表明正向此方向努力。假以时日,是当能另出新面的。
其次,本次书画展的作品,大多为命题创作,且是在确定办展后短短十余天内,按照展览设计要求,根据对方的诗或画创作出来的,而不仅为书家、画家常写常画烂熟于心的看家之作,这就更能显示他们的高超艺术功底和原创能力。看一个书家或画家的水平,一个至为关键的东西,就是看其面对创作客体,有没有呼之即来的天赋灵感和奇思妙构,将内心独特的艺术感受外化为独具个性特色的艺术作品,不仅为真正意义上的原创,而且出彩、出新。以令澄为例,我常谓其“无师无门,特立独行;多师多门,灵趣天成”,有着其特殊的艺术感悟力和创作天赋。他外出采风,不大拍照片,也少画写生稿,但一路走过,其感动他的景色、人物,都已了然于胸,并已化为其奇思佳构,即席命题,立马可待,常令我唏吁感叹。他画的山水人物花鸟,也常让人有意趣奇崛、别具一格、风韵神来、不同凡响之感,这当是一个画家有大作为的特殊质量。
第三,这次参展的两位书家和画家,从严格意义上说,都是体制外书画家。述钧从政,虽也是四川省草书研究会及成都市书协理事,但过去几十年都只是业余为书,并不参加社会性书艺活动。至于令澄,消声匿迹于画坛凡40余年,只是在四海画院建立后才应我之邀重出江湖,2012年下半年才在有关领导亲自关心下加入四川省美协。但我敢断言,只要“拿画(及书)来说”,我们的诸多“方家”“论家”们,对他们的实力和水平,都可以得出肯定的结论。事实上,在中国书画界,有很多优秀的书家画家,都默默耕耘于体制之外,我行我素,孜孜探索,不事炒作,不求闻达。他们是真正意义上的艺术家,也必将为中国书画艺术的繁荣兴盛和发展创新,作出自己的贡献。窃以为,我们的有关文化艺术部门,应该多有这样一些领导和机构,他们既重视活跃在面上的成功者,也十分关注体制外的这样一部分艺术家,并且制定相应的机制,拿出切实的办法,给他们以实实在在的支持,使他们得到更好的发展,至少也应给予他们同体制内书画家一样的艺术待遇,切不可只重体制内,忽视体制外的这一个群,冷落他们,甚至排斥他们,让他们自生自灭,只是在他们声名鹤起之时,才来爱他们、捧他们。四海画院作为一家民办画院,自建院之时起,就确定了一个明确的理念,既重体制内书画家,也尽力支持、推介体制外书画家。这次画展,也是我们践行这一理念所交的一份答卷。今后,我们亦将在更大范围、更高层次上,继续交出这样的答卷,同那些有识的机构和企业家一起,为无意或无力于更好宣传、推介白已的、默默地潜心耕耘、并确有水平和个性的书画家朋友们,提供自己能够提供的平台。
我将本次画展的创意和主题定名为“初别沉默”,就是想让象曾令澄、谢述钧这样的书画家,从“初别”始,在画界藏界一步一步取得其应有的话语权,象许多现在已经活跃在中国书坛画坛的书画名家那样,最后告别沉默,创造辉煌。因为他们是书画界的实力派、潜力股,他们具有成就辉煌的潜力和特质,他们不应该象过去不少有大成就的大家、名家一样,生前穷愁潦倒,不为人识,抱屈终生,辞世后方为人发现为世之瑰宝。如若不信,待五年、十年后我们再来看他们的成就,包括市场!
是为序。
2013年2月于“聚园”淡泊斋(作者为四海画院院长、中央纪委原副秘书长、哲学硕士、收藏家)
《剑门十绝》赏析
李任仕
由我策展的《初别沉默.谢述钧曾令澄诗书画展》,于2013年3月16日在成都三和企业集团隆重开幕后,反响强烈,好评如潮。尽管路偏且远,一些原拟出席的人因此却步,但当日观展人数仍达500多人;开幕后一个多月时间,仍有不少人相约前往参观。其中也包括有四川的书画大家。三和艺术馆负责人由此提出:可否再请一些书画家、评论家开个研讨会,作个后续报导?但在画展开幕近一月后再来组织这样的研讨会,确实有些难度,故在反复思忖并与二位书画家商议后,决定以此次画展三个单元中的第一单元《剑门十绝》为主题,在本院《四海名家》画刊上再出一专集,并由我再写一篇文字,同时发表此次画展有关报导数据,以及部分领导、爱家、藏家观展后的有关评论以为补救。虽非得已,但好像也不失为一个补救办法。
我及四海画院早就有为令澄、述钧举办展览的打算;自三和集团主动联系举办这次画展、二位书画家又坚持要以四海画院作为主办位单位之一后,我在同几方商讨的两次会议上,就明确提出不能将其办成泛泛一般、堆砌作品的那种展览,而要突出特点,别开生面,充分展示二位书画家较高的文化底蕴,独特的艺术感悟力、精到的艺术水平和品位。根据平时我对二位书画家水平、风格、创作及作品个性特色的把握,以及对其部分已有作品的了解,征得二位同意,我将此次画展设计为三个单元,第一单元就是《剑门十绝》,由述钧将过去神游剑门创作的十首诗作写成十幅书法作品,令澄则据诗意创作与之一一对应的十幅国画作品。第二单元为《唐宋诗意》,亦由述钧选取部分极具诗情画意的经典唐诗宋词,先在宣纸上适当部位作书,再由令澄在同一纸上配作国画。这样的作品,创作完成计有近20幅。第三单元的《妙思奇构》,则选用了两位艺术家过去创作的一些书画作品,以使观者能从中窥其日常创作之一豹,看看他们对别人亦经常创作的一些题材,如何通过自己的奇思妙想,抒发出自己别具一格东西来。
所以选择《剑门十绝》作为专题再印,一是因为它体现了本次展览诗、书、画相互唱和、相互挑战、互为诠释、交相生辉的基本特色;同时也希望通过解析,让读者更准确地理解书家、画家的创作意图及艺术特色与个性,从而对其整个展览也有一个更好的把握。
据我所知,《剑门十绝》乃至此次展览的一、二两个部分,都可称之为“急就章”:从敲定设计到拿出作品,前后总共只用了半个多月时间,充分展示了二位书画家几十年间练就的深厚功底和不俗水平。然而《剑门十绝》的蕴酿,则是在此之前的2009年。曾、谢二人都独钟蜀中以雄、险、幽、秀冠绝华夏的奇山异水,也都多次游历过剑门,述钧儿时还曾在此居住过一段时间。所以当令澄先生偶读到述钧当年发表在《中外文艺》上的《剑门十绝》时,立即就产生了强烈的创作冲动,短短三天就画出了10幅三尺宣的草稿;谢看后吃惊不小,认为其将剑门的风骨和神韵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而且切合自己“十绝”的意境,不忍卒还。故一年多后三和集团联系办展时,二人都不约而同地敲定了这一创作题材。
窃以为,同一般创作相较,《剑门十绝》确有其值得称道的一些特点,大体说来:
其一,极强的再创挑战性。
大凡有一定功底的书家或画家,大抵都可以用自己熟悉的书风或画风,以别人的诗词创作书法和绘画作品。然而要真正吃透别人的诗意,用与其诗意、诗风相匹配的书风和画风,再现这些诗词的意境、神韵,却无疑是一个极大的挑战。因为它为书家和画家设置了主题,设置了特定的情景和意趣,书画家必须据以进行再创造,不仅要表达出诗家抒发的情感、意境,而且要努力使其作品具有更形象传神的表达和更高的格调品位,这就不能仅仅依靠平时熟悉和习惯采用的形式、套路、功夫和技巧,而必须以极强的艺术感悟力和高超的再创能力,使书和画不仅能很好地再现诗意,充满诗情,真正做到书中有诗,画中有诗,而且能够珠联璧合,相映成趣,相映生辉,这才是诗意书画的上品。是否具备这种能力和水平,不仅决定着作品的成败,更考验着书画家的创造思维和艺术水平。我们高兴地看到,在《剑门十绝》的创作中,二位艺术家都用自己的作品,比较出色地交出了一份令人欣慰的答卷,表现了各自的再创造水平及艺术风格的多面性。
在《十绝》的书法创作中,述钧依据自己诗作的不同主题和意境,分别运用了草书、隶书、楷书、行书和行草等多种书体;就是运用同一书体,也注意依据每首诗不同的韵味,使其呈现出不同、甚至是迥异的变化,使其书作也充满了相应的诗情和画意。
比如开篇的《天下雄关》,这是《十绝》中的一幅全景画,必须再现剑门关独一无二的雄、险、峭、绝,又威严、稳重,力敌千军,令古今叹为观止的神韵和风骨。为此,在书体的选择上,纤秀了不行,太狂放了也不行,过于中规中矩的楷书、行书亦不行,于是作者采用了隶书。隶书发端于秦,推开于西汉,到东汉时趋于成熟,包括石门颂、曹全碑等都为东汉隶,石门颂即产生于汉中褒斜古山那一带地方。其主要特点是庄重、古朴,宜于表现那种雄强、稳健的主题和朴拙的感觉。但若据“天下雄关”这一主题和韵味,如果用洛阳石刻那种隶书来写,也难于表达出作者心中的那种感觉和气势,所以他就以石门为主,杂以曹全碑刻韵味,将两者结合起来,使其尽显厚重、质朴和秀润之象,且笔走横锋,使之呈现出某种波澜壮阔的感觉。在意境上,则着力于运够墨气,体现雄强和壮阔。这些处理,无疑都有助于较好表现“天下雄关”这一主题。
在随后书写《剑峰倚天》《梁山风月》《甲胄望乡》《翠云仙踪》四绝中,因诗意要求,作者均以草书创作,然又根据不同意境各有幻化,或雄健奇绝,力拔地天;或文气十足,充满禅意;或洒脱空灵,飘逸随性;或清奇秀丽,飘渺欲仙。而为表达“剑溪”的秀美古雅和“仙峰”的幽深气运,作者又用不同的行书韵味作书,都使其达到了不一样的效果。
大概出于个人喜好,我于述钧书法,至今尤钟其草书,特别是其狂草。许是因为他好文,又曾长期担任领导职务,且有些好酒,性格中既有文雅的特质,又有豪爽的气度,这两种气质有机融合见之于其草书,常有令人意想不到的神来之笔,竟让人不时觉得有那么一点大家气派在,确实是难能可贵的。
而在《十绝》的诗意画创作中,令澄更充分展示了他奇思妙构、野逸诡谲、大气磅砣、飞扬灵动、独具巴蜀特色的水墨情韵,以及其山水人物兼善、对各种风格绘画驾轻就熟、挥洒自如的艺术秉赋。
他画“天下雄关”,在章法、布局上看似四平八稳,但却主要用浓墨和焦墨,画出剑门雄奇的大势;再用如锋的细线条竖向皴擦,写够一个峭字;远景和近景之间点染烟云、飞鸟和关隘,拉开壮阔的视野。如此呈现在读者面前的天下雄关,就是壁立千仞,横亘如阵,峥嵘崔嵬,峭壁中断,云遮雾绕,古柏森森,看上去似乎连飞鸟也不可逾越的景象,其雄奇险绝,力挡千军的气慨,以及雄关之下的勃勃生机尽收眼底。
他画“甲胄望乡”,除画面左下部分的古栢以浓墨重涂之外,其余全用淡墨皴擦点染,且都采用渴墨,使整个画面尽显苍茫、凝重、充满历史沉积之感;“甲胄”巨石兀立,背靠连绵剑山,似其身后还有千军万马,更衬出战士的勇武不屈之气。而在巨石、古柏之间,又用稍显秀润之笔墨,点染些许烟云、飞鸟,更使画面充满神秘的历史感。
他画“金牛栈道”,一改现实中栈道在峡谷间依山势呈“之”字状绕山盘悬而建的格局,以及许多画家也据以创作的写实手法,让他心中的栈道从画面正中冲天而上,直插云天。这也许犯了国画技法中的一个大忌,但正是这种出乎常态的奇思妙构,却出神入化地神现了剑门的险峻,以及剑门栈道的奇绝,而且也暗合了剑门关两边的大小剑山。
为了表现剑门的雄险奇绝,在《剑门十绝》的创作中,令澄基本都采用了纯水墨的基调,只是根据不同的再现对象和情景,而着意于水墨的浓、淡、润、枯,并运用不同的皴擦手法。但也有例外。在创作《志公诵佛》特别是《剑溪行吟》诗意时,他就用了些许淡淡的色彩,但基本上也是单色,以突出某一种特定的意境。比如《志公诵佛》,他画大剑山下的“志公寺”及其周边的山色树丛,就用了淡淡的褐黄色,最多再点染一点与之十分协调的橘红,使整个画面平添出静谧、肃穆的氛围,充满某种禅意。而在另一幅需要表达更浓禅意的《梁山风月》(同样表现大剑山上的“梁山寺”)中,虽然亦用了淡淡的黄色点染寺庙,但却比上幅更淡,更单一,其余则以浓墨大胆而恣肆地涂抹皓月清风、远山近影,使整个画面呈现出强烈的、引人无限遐想的“月照空山遍地禅”的独特意境。
在《剑门十绝》诗意画中,《剑溪行吟》是唯一一幅不以狂野笔墨写意、而更显中国山水画传统的创作。在这里,作者以十分抒情的笔调,画了剑山、剑溪、涧流、层林、农舍、古桥、归牧等繁复的画面,并基本以代表青春的绿色点染全图,活现出巍峨雄伟的剑山之下那诗意般的田园风情。在这幅画中,我们可以看到黄宾虹山水的某些风格,但总的说还是作者自己的东西。适应时代发展需要,令澄在其国画创作中,大胆发挥其中西画兼善的优势、独特的艺术感悟力、以及从不停息的开放性思维特点,有意识地注重世界眼光和世界语境,据以进行一些新的探索和尝试,应该说是很有成效的,但这仍是立足深厚传统之上的探索和创新。他对中国画诸多大家、名家心摩手追,是有扎实功底的,其许多作品都足以证明。
总之,令澄的《十绝》诗意,虽都是画剑门,但基本上幅幅不同甚至回异,却总能表现出述钧诗中的独特意境和韵味,可以说达到了需要什么意境、韵味就有什么意境、韵味,画什么就神似什么的高度,看似不经意地随手拈来,却无不匠心独运,恰到好处,几臻从心所欲之境界,这是不能不让人佩服的。
第二,书、画创作都侧重于心境和意境的表达。
两位艺术家所以能从容应对此一挑战,我认为一个重要原因,就在于他们对《十绝》的心领神会。可以说,《剑门十绝》的书和画,都充分展示了书家、画家对诗意的准确把握。通过精读细品,我们不难感受到,这十幅书法和国画,都刻意于冲破实景再现的局限,而侧重于心的表达,意的升华,神的捕捉,魂的追求,展现了中国书画的一个基本特色,即意境的高远和意象的神韵。这当是二位艺术家创作《剑门十绝》的一个共通特色。
比如《剑峰倚天》。凡去过剑门的人都知道,剑门山号称“七十二峰”,东临嘉陵江,西接五指山,绵亘百余里,奇峰林立,每座山峰都拖着长长的脊背;峰北千仞峭壁,如刀削斧劈,高逾百丈,形成一道天然的无法攀登的长城。剑门关处剑门山中断处,关口宛若在连绵群山间劈开的一道缝隙,两边大、小剑山峰峦似剑,断崖峭壁,对峙如门,故称“剑门”。站在绝壁之上,对面百丈悬崖近在咫尺,关门似可一跃而过。状写这样的景象,无论对诗家、书家和画家,都显然是很难很难。任谁若想成功,可能都只有抓住其最能震撼自己心魄的瞬间灵感,出奇思,构奇图,状其心象神韵,表达其独特的艺术感受,而不能穷其所有。换言之,全必失,平必庸,绝方胜。
“七十二峰拔地来,剑山如阵朝天排”!述钧此句,遣词本就奇绝,大气磅薄,特别是“拔地”、“如阵”的表述,活脱脱地把剑门关左右大、小剑山七十二峰的雄浑、风骨和神韵一下就表现了出来,颇有点神来之笔的味道。为了表达这一意境和自己心里的倚天剑峰,述钧作书时,就不仅理所当然地选择了雄浑的狂草,而且匠心独运,用一个有力的“抜”字,把“地”的右边猛地拉将上去,把“拔”的力度和境界,以及拔地而起的那种感觉一下就兀现了出来;把一个“阵”字的左右两半有意识拉开,恰如大、小剑山分列两边排开阵势,形成天龙的脊梁;而“开”、“舞”二字壁立的两条笔锋,正好形成一座险峻的雄关,即如剑门;再将“朝天排”“天龙舞”“天府屏门”三个“天”字着意布局出来,形成剑山如阵、天龙飞舞、天府屏门的开合有序的气势。全篇浓墨重写,笔势硬瘦,豪放,极具力度,布局奇倔而得体,用墨气和笔意表现出一种绝妙的意境,可视为其十绝书中的一件精品。这也说明,好的书法作品,决不是死的东西,决不能用某种固有的、习惯的笔法去写,而必须根据作品的涵义和需要,以及作者当时的感受和心境,从心所欲,变幻无穷,关键还是要体现出一种与原意十分契合的境界。
述钧绝,令澄更绝。他以发狂的夸张和抽象,用浓墨重笔,在居中且有意缩得极小的剑门关两边,果断地画出两大片陡峭的奇峰,拔地而起,斜插云天,活脱脱就如刺破青天的宝剑。那两大片峰峦排列成阵,粗犷、概括,虽无七十二峰的具象,却隐约可见大小剑山峰峰相连的气象,如天龙逶迤腾挪。画面中,剑门关虽很小很小,但配上拔地而起的剑峰,以及下方的浓云墨树,点点飞鸟,不仅突显了剑峰的雄浑奇绝,也生动地再现了剑门关一夫可挡千军的雄关本色。而这正是画家心中的剑山及剑门关形象。这样的剑门,同其他画家笔下的剑门,是绝对拉开了距离的。试想,画家如果不取这种夸张和抽象的表现方法,而是用写实或小写意来画剑门的72峰,即使拿起尖刀,把72峰全部刻画成如刀锋那样的山峦,它能有如此绝美的气势?能够表现出剑门拔地开天,天府傍势而开的奇特意境来吗?
再看《甲胄望乡》。大剑山下正对隘口,有一块巨石倚岩而立,像一尊穿着甲胄的战士。民间“三国”有传说云:当年姜维守关,钟会伐蜀,数月不得下。邓艾偷渡阴平,奇袭成都,刘禅投降,令姜维停止了抵抗。一战士誓死不降,化作了这尊胄石,裂眦怒目,直视南方。其英武不屈、誓死卫国之英雄气概,就如此定格于剑山之中。相对于雄险奇绝横亘百余里的剑门,“甲胄望乡”只取了其间的一块巨石,简约到了极点。而诗家、书家和画家要从一块石头升发开去捕捉创作灵感,考验自是同样尖锐。
这样的传说,注定了其历史的苍桑感和怀旧情节,既不能浓墨状写,也不能了无生趣。为此,述钧紧紧抓住“征伐不屈乡关暮,石胄化身望故都”的心灵感受,虽仍用草书,却以怀素笔意为基调,书写中率性随意,巧妙变化,而且比较控制,使谋篇布局显现出无尽的苍桑感;而书风空灵飘逸,充满追思意味。令澄作画,也一反其浓墨重写的风格,以淡墨且主要为枯墨为基调,寥寥数笔,维妙维俏地刻划出一个披甲荷戟、不屈不挠、虽死而心望故乡的勇士形象,而他背后挺立的,就是那百里剑峰。整个画面,突出一个“不屈”,一个“望乡”,苍凉、空灵,飘渺、极具历史的厚重感;上下部分之间点染烟云、飞鸟,又显出些许秀润,透出剑山的灵气,使画面不因枯墨的基调而显僵硬呆板。特别有意思的是,画家在上下部分偏下的画面中间,一反题款的常规,从右至左全文题写《甲胄望乡》一诗,不仅有助于画面自上而下由淡渐浓的和谐过渡,而且平添了画作的文气,更显示出画家谋篇布局的匠心。可以想象,作者如此处理画面,是否也把自己幻化成了那位望乡的勇士呢?
再说《梁山风月》。述钧此诗中所谓梁山,即大剑山之古称。相传崇尚佛教的梁武帝曾在此修道,故名梁山寺。古寺坐落在大剑山顶葱笼的古柏丛中,位于七十二峰桃花峰与逍遥峰之间的“舍身崖”上,始建于唐初,扩建于南宋,以后各朝均有修茸。寺中有充满禅意的一些对联,诸如“门外飘香,满树荆花挥佛面;堂中说法,一池清水映禅心”等等。许是这些东西此刻正好触发了作者的情思,使他在这里无意于寺周之古柏、院中之池树,而是穿越时空和历史,独钟并沉醉于月照空山下遍地的禅意,如同与周遭万年不变的群峰一起,历经了数百上千年的风霜雨雪,在月光下静静享受着剑门这片千年净土的幽美,思考着人间的兴衰荣辱,禅佛的博大圆润。
体现这一特定的氛围和境界,述钧在作书时,虽然同样用草书,但与写《剑峰倚天》时却大不一样,不仅十分收敛,绝少露锋,而且力求笔墨雍容、圆润、柔和,追求一种禅静,使书作也同样体现出禅的味道和纯洁、静谧的意境。令澄作画,除在左上方用比较淡、比较干渴的墨,用竖锋勾画出些许峭壁外,同样紧扣月下梁山寺静谧的夜色,用浓墨横锋涂抹圆月、月下剑山及古寺,着力营造一种安静、神秘、深邃的禅境。此时,我们似乎可以隐隐感受到,作者自己也融入了这神秘的禅境中。由此,我们也不能不佩服作者构图的大胆、独到和新颖。
最后看《剑溪行吟》。在《十绝》中,这也可视作是继《天下雄关》之后的第二幅全景画,但其营造的,却是与雄险奇绝的剑门关大相径庭的田园风情,青山苍翠,春花夹岸,茅屋点点,溪水悠悠,古桥横跨,流水澹澹,村童牧归,小鸟欢呜,竟至连剑溪之上的雄险剑山,也变得清润秀丽,同下面的剑溪风情一起,组成了一幅令人无限陶醉的世外桃园,而这正是容易触发文人骚客无限遐想的情思之所在。在画中,也许作者正想着当年的杜甫、陆游,甚至自己也正幻化作当年的杜、陆,站在剑溪桥头上,背手仰观左右两边的大、小剑山,以及将入剑门即呈现在眼前的这一人间仙境,感受关内关外这文武之道一张一驰的绝妙对比,不仅无限欢愉,而且真有些依依不舍了。此刻的作者,也正是通过如此的意境,表达出自己如此的心境。与此相应的是,令澄在创作这幅诗意画时,就一改其此前以大写意、大泼墨写剑门的技法,转而采用类似黄宾虹的笔法,融入自己的个性风格,使整个画面的调子十分浪漫,十分抒情,真像是“啼鸟也来吟杜诗”了。
述钧在作此书时,同样也在力求表达这样一种松弛、平和、欢愉的心境。在表现形式上,他采用行书,并侧重于用颜体的感觉,使之不紧不慢,潇洒流利,欢悦静美,秀润雅致,赋有动感,整体表现出一种开朗、舒适。恬静的感觉。
第三,珠联璧合,相得益彰。
让我和曾、谢二人都颇感惊奇、颇感欣慰的是,待到二人将分头创作的10副作品拿到一起组对审看时,从整体上说,每一对书、画作品,无论是书风、画风的选择,布局、结构的安排,墨色、墨韵的把握,以及对诗作的理解,对心境情绪的表达所呈现出来的意境,都显得比较默契,有些作品甚至呈高度吻合之态,实可谓心有灵犀。这种灵犀,其基点,自然是对诗意的高度一致的把握和理解,恰如子期伯牙,心灵如此相通,配合如此绝妙。这看似偶然,实为必然,这必然,就是他们的艺术感悟力及创作水平,都达到了一定的高度,由此升发出共通的灵感和创作激情。
比如《梁山风月》的字和画,不仅其章法、墨色、意境等都那样高度的契合,就是构图,布局等也近乎奇妙地一致。在画面主体部分,两人都用浓墨书写、横向走笔,压锋不出,着力营造一种浑厚、安静、神秘、深邃的禅境。在画的左上方,令澄用比较淡而干渴的墨,竖笔勾画出些许峭壁,并在空白处细笔题款;述钧也刚好在相应位置留白。在画中圆月的大体位置上,述钧作书也同样空出一个位置,空白左右的两行字有意高出留白处,恰似画中圆月左右的峭岩和剑山。特别是书和画的左下角,两人留白的位置和角度竟如此神合,让人觉得真有鬼使神差之感,这是否表现了两人对佛学、禅境,对“月照空山遍地禅”的意境,确实都真有心灵高度相通的理解呢?
再如《古道烟霞》,书和画的墨气都不约而同地用得最重,都力图从墨色墨气的运用上,把古栈道的惊险奇绝,以及隐隐烟霞、嘘嘘归鸟的感觉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其实也是从另外一个角度表现出“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而《甲胄望乡》一幅,两人则又都不约而同地以淡墨且主要为枯墨为基调,着力表现守关勇士化身石胄、威武不屈、回望故乡的那种悲壮、苍凉的历史厚重感,在这方面把握大的气象。而在画的构图、造型,烘染,以及书法的谋篇布局、提拿顿挫等技法上,又煞费苦心,照应各种关条,并极尽变幻,以期达到神追历史传说和意境的效果。
应该说,一位书家、一位画家,创作时并不蒙面交流,仅据各人对诗意的理解,拿出的作品从宏观到微观都能够达到如此高度的契合,这确实是不能不令人感叹的。
当然,由于是命题作品,又是急就章,二人的创作虽总体水平不俗,且常有神来之笔,然也不可能尽如人意,甚至有些并未达到他们各自的最高水平。也正因如些,故画展第三单元,我们选取了二位平时创作的部分作品,以让观者在某种意义上能更全面地认识二位书画家。
作为一个收藏书画三四十年的发烧友,门外谈画,贻笑大方,愿以此就教于方家。
2013年5月匆草于成都聚苑淡泊斋
等闲看功利艺海自独行
——曾令澄其人其画印象
摆在大家面前的,是曾令澄的一批小品画。从中不难看到,这位现在已经60多岁的实力派名家的艺术追求和探索。
令澄先生这样的小品画和草稿,我看到至少不下一百多幅,幅幅不同,甚至风格迥异。而他自摄的照片告诉我,起码也有二三百幅。
对于书画家,不管自己和别人怎么说,怎么评,我只坚持一条:拿画来说!特别是当今,市场价位高的不一定都是名家,都是好画;而一些确有功夫、才气,在市场大潮中耐得住寂寞、又能顺应时代、根源传统、默默探索创新的实力派画家的作品,却并不亚于那些名燥一时的名家的作品。
认识令澄当属偶然。其时一位朋友告诉我,她认识一位画家,不卖画,但画得很好,我便请她联系见面。令澄来了,温文儒雅,气质不凡,很难相信已经是60多岁的长者。他带来十多幅作品,有人物,也有山水,纸质不好,但那画中透出的功力、意境和弦外之音,却让我暗自称绝。他画的山水,很狂很野,然狂野而不失法度。他画的人物,飞扬灵动,大气磅薄,配上蜀中险山飞瀑,活生生透出历万劫而不移心志的深韵。
后来我才知道,其实这位淡出画界已经三十来年的令澄先生,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就已经享誉四川画坛。他的两套组画,还被时任中国美协负责人华君武、蔡若虹提名赴京参加全国美展。只可惜由于乃父政治身份的影响,让他最终未享受到这份难得的殊荣,并因此愤而不再参加绘事活动,以后转而下海,从事起广告、装璜、策划之类的工作来。故著名画家沈道鸿在去年为其撰写的画评中就说:“在六十至七十年代成都美术界的记忆仅存中,曾令澄先生是一个令人仰视的人物,他的作品那时即已彰显出逼人的才气。”
对于令澄来说,因政治因素淡出画坛无疑是一个极大的挫折,不然可能早就大有作为了。所幸令澄并未因此完全搁下画笔,他仍于为生计劳碌的间隙中,不断画一些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而且国画、油画、漆画、水粉无所不涉。由于摆脱了某种羁绊,反倒可以率性而为,把自己内心的苦闷、挣扎、不屈奋斗的世界和独特的人生感受,放肆地表现到自己的画中去,还于不经意间在画技上融入制作巨幅广告的潇洒大气,这就成就了他狂野、豪放、苍凉、淡泊、气韵灵动、不受世俗束缚的画风。从他的画中,无论是陆游诗意、东坡诗意、陶渊明诗意、杨升庵词意还是“高山流水”图、“工部入剑门”等,都可以看到他自己人生际遇的影子、感受及渴求知音的向往。我感觉,这就是曾令澄绘画最根本的特色和个人风格。这样的作品,也就是好作品。这进一步说明,独特的人生体验和高尚人品,才能产生个性鲜明的作品。
我曾携一幅陈子庄的画专程拜访著名红学家冯其庸先生,其间他纵论其老乡、著名音乐演奏大师瞎子阿炳的艺术精髓之所在,并由此谈到,同阿炳一样,象陈子庄这样一位著名画家,生前穷愁潦倒,作品亦不为人识,故他常将自己的苦闷、愤懑、向往尽情地倾泻到其作品之中,这样的画就有了一种精神。不少人只知道陈子庄的画好,但却不知道好在哪里。冯老此论,对我们鉴赏书画是一个重要启示。
令澄的创作,有几点令我印象尤为深刻:
其一、坚持不懈的探索、创新精神。
继承传统和坚持创新,是中国画发展创新的永恒主题。顺应时代前进步伐,努力探索国画艺术在植根民族、弘扬传统基础上向现代转型,是我们这一代、两代、三代艺术家的崇高使命。这是挑战,也是机遇。谁在这方面做出了自觉、有益、成功的探索,谁就可能为中国书画艺术的发展做出自己的贡献。
令澄对此看得很清楚,这些年也一直着力在这方面进行探索。他认为,中国画一定要与时俱进,眼光要向前看,无论意境、画风、画技都要随时代改革创新,给人以时代气息、时代风格。比如城市,过去没有现代化大都市,但现在有,有就总要表现,不能总是画成过去那个样子。就是农村,也得有现代新农村的气息,不能老是古人笔下的东西。张大千、李可染、吴冠中等前辈大家,都是到晚年亦坚持变法,才取得了卓越的成就。所以,还在好些年以前,他就开始了这样的探索,而且较早思考起“新国画”的概念来。从他的一些小品和草稿中可以明显看到,他的探索思路很宽,很活跃,也很有生命力。这里既有抽象的、夸张的、甚至纯印象的,却又明明白白打着中国画元素的东西;也有中西结合,甚至西画元素十分明显、浓烈、却又不能不说是中国画的东西;但更多的,还是在传统水墨基础上率性泼写、大胆变法,在抽象与具象的冲实、契合中寻求笔墨、意境的新的神韵,表达新的审美追求,并为其注入现代元素和时代特色的东西。故他笔下的山水、人物,就于古朴狂野之中,顽强地透露出奋发向上的勃勃生机;他笔下的农村小景,就既保留着过去农村一些古朴简约的意趣,又洋溢着现代新农村的元素和充满喜气、生气、阳光的东西,让人从中获得了全新的感受。而我们都共同倾向于,把这些东西都归入“新国画”的范畴之中。
中国画的探索和创新,一定要立根传统,凸显民族性。中国的书画艺术现代化,决不能离开中国元素。前辈大家变法成功,都是坚持了这一条。同部分画家的探索主要着眼于笔墨不同,令澄的探索可以说是既注重笔墨,更注重意境。他认为,中国画最重要的东西是意境,这是同西画的根本区别所在。中国画追求意境,一切服从意境。同样一个东西,要着力于中国画怎样表达。艺术全凭用自己的语言,表达自己的感受。在当前一些书画家面对世界、市场迷茫不知所向之时,令澄的这种探索创新观,应该说是具有其意义的。
令澄认为,探索永远没有止尽,尽管可能失败,但要败而不馁。有时走得四不象,但必须坚持走,可以走到哪里算哪里,但不能停顿不前。在他的草稿中,我们确实看到有一些尚不成熟、尚不定性、确属四不象,但也实在很有味道、很有想法、很有探素价值的东西。****主席曾经说过,非牛非马就是创造,很多人却至今没有悟到其中的哲理。
其二、一丝不苟的创作态度。
令澄为人萧洒豪气,散淡随和,但一进入创作状态,即俨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严肃认真,十足学者之风。除非别人特殊要求,他为画绝少重复,决不画熟几幅就批量制作。创作中他对自己不满意的画,不管是私下、笔会还是应酬、送人,也不管别人怎样看,都一律撕毁。对他的作品,别人称好者多,但他却往往觉得还没有更好表达出自己想要表达的意境。他的一句口头禅是:骗别人容易,骗自己难。这种认真的创作态度,就使其作品能够保持一定的水平。
其三、淡泊功利,潜心艺术。
功利是艺术天然的敌人。欲成大器的艺术家,必须真正地淡泊功利。只有如此,才能产生出真正好的艺术品。生为艺术的人生态度,又经历几十年坎坷风雨,使令澄参透了人生的奥秘,故能使其绘事摆脱名僵利锁的束缚,会心于“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令澄明白,艺术的功利就是自掘坟墓。所以他执着地将艺术视为事业,视为生命,无意于以此攫取名利,换取钱财,亦无意于以此玩深沉,搞“炒作”。这就使他的创作能在当今市场大潮的汹涌冲击下坚守堤防,不浮躁,不追潮,不迷茫,一心一意走自己的路,因此能够形成自己鲜明的个性。
同任何名家都有其某些不足一样,我认为令澄现时的创作,亦有些值得注意之处。比如:兴趣太广,想法太多,不时影响到对一定阶段创作和探索的基本稳定性的适度把握。令澄兼善国画油画漆画水粉诸多画种,创作欲望强烈,思维又极活跃,各类草稿无数。这本是其优势,但若把握不好,也可能因此时而乱了方寸,二是有时在细部刻画上少了一点更具自己个性的元素,少了一点厚重感,使作品在宏观的极好把握中,微观上有时缺少一点更有看头的东西。三是其书法骨力稍觉欠缺,同其画作的风格有时显得不很匹配。
但是,令澄毕竟正值壮年。以他现有的水平、功力、才气、人品和人格特质,只要坚持探索,坚持变法,假以时日,相信是可以取得不凡成绩的。
2008年春节前夕匆匆草就于锦城霜红居
李任仕(作者为四海画院院长、哲学硕士、收藏家)
云淡风清写心源
坐隐苍茫独看山,烟雨无声天无言。故园陈酿谁共饮,云淡风清写心源。
曾令澄先生的画是他感情的自释、心窗的外透,是他人生的吟哦。一点一拂,一线一抹,水浑墨染,笔转意流,皆出自他波平浪息,雨后放晴的心境,出自他那淡远空明,尘心滤化的怀抱。
在六十至七十年代成都美术界的记忆仅存中曾令澄先生是一个令人仰视的人物,他的作品已彰显出通人的才气。两套展览的组画为他赢得全满贯的口碑,虽然是政治性的遵命之作却被他演绎出精彩的叙事场面和艺术表现的语境。我们既是街邻又值青春年少,那时代对他的敬意充满想象和文学意味。画画圈内谁都以为他的将来有不凡的奇迹出现。曾令澄先生正意气风发,大有“直挂云帆济沧海”而欲长风破浪之势。他的艺术生涯却发生了拐点。因为社会政治风雨改变命运,因为时势变迁和个人际遇改变人生航道,对于中国人来说太寻常太普遍。他的家兄说他生为艺术,为艺术而生。这艺术的人生和人生的艺术之间之玄关互为开合。生命中暗藏着一道难解的密码,谁也无法先知并点出他的答案。曾令澄先生的艺术历程即是一个悬念跌起的故事。多年前当他从澳大利亚回成都时已两鬓秋染。这其间漫长岁月的变迁后人听他讲述过。他重拾起闲置四十多年的画笔,开始作画。就像自己品位着故园陈酿的一壶甘洌。当年的画风已经依稀。恃才傲物与踟蹰满志的狂放随人生的风雨侵蚀而消隐,化为内敛的包容和淡然一笑。
中国画坛烟雨茫茫,有关资料概莫称谓画家者,足有数十万之众,呼啸而来,拥挤如潮,远远超过中东海湾战争多国部队的总和。然而每个画家对艺术的态度和诉求各有不同。有人将艺术作为事业,与生命同构。也有人视之艺术为截获名利的道具。或为换取金钱的产品。一些人寄情水墨,咏怀遗兴,悠逝山水,过足了现代士大夫的一把瘾,一些人以艺术为恋人,终身痴情不移,更有人将艺术作为制造文化现象,吸引社会眼球欲成为公众人物的外壳包装。
艺术对于曾令澄先生,在经历了少年时代的恋情,青年时代的激情而后的人生流转,艺术成为他心灵的回归,他在水墨画中重新找到了生命体验和感悟,化为他精神家园的一棵菩提树。令澄先生现在画古人,画现代人,画山水,画风情,随他的心意抒写,情绪生发。淡泊名利的释然使他的画笔解开了名僵利锁的囹囿,而能够自在的挥写咏怀了。
他的作品《古柏行》中,我们看到的,不仅逝那荒率虬曲,骨力峥嵘的古柏和那怅然牵马,低回长吟的诗人杜甫。那是曾令澄先生的自写,他将早年的壮怀与世事沧桑化为其狂野的笔墨,透出一派苍苍之气。《流水》一画,更是画家心境的流露,清旷寂然中,人物形廓笔简而意到。唯听见独坐的伯牙一丝袅袅琴音随刘说相和为韵,在天地间回响。最能代表画家意念的,恐怕是《杨升庵词意》一画了。他不过借诗人的词句入画,发感其对世事沉浮,荣辱沧桑,春秋轮回的反思,那从迷茫和醉意中醒来的明晰与洞达,对滚滚红尘如烟的透误。三位人物无非是象征性的形象,他们或是曾令澄先生与历史中神交的友人,知己,人物背景的山川江流若有若无,恍兮惚兮,他作了高明的隐语性泼写。杨升庵这首临江迁名词无人不晓。画家将“古今多少事,都在笑谈中”题写完之后,相信他感到了释并端起了酒杯。在《东坡诗意》中,看苏轼啸傲拂袖之态,仿佛得见画家从凤凰涅盘得精神世界中脱出,重获得“一点浩然气,快哉万里风”的清爽。其它《陶渊明诗意》,《虎溪三关》等一系列作品里,不难看出他在借喻、隐含、暗示的象征性、寓意性的表现中的传达的内心语言。《大渡河逢想》是曾令澄先生知青生活往事的回忆。是他青春的一个噩梦,虽然不堪回首,但毕竟是他的青春,他在画中只挥写出记忆里的山山水水,与桥渡野壑,将噩梦中的生活留给自己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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