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楼墨韵 》——尹固楼近作展

写在固楼画展之前

黄新堂

    固楼兄要办画展了，命我为他的展览写一篇前言，说说他画中的问题，用启功先生的话说：叫你写就是看得起你，我对此十分感谢。而对于说说画中问题，我是眼里不高，水平有限，所能说的估计是浅之又浅，与其要我说些隔靴搔痒的问题，或者一律的吹捧，说到恶心处，让看官鸡皮疙瘩都出来，这不是我的作风，看官们估计也不希望看到这样的自吹自擂的前言。固楼想听更多的意见，我认为大家都可说说，看了画就多说。

    叫我来说看法，我的意见毕竟是主观的，不能代表大家，而且我的话不具学术性，在此我倒可说说我对国画的看法与认识，为固楼兄的展做个引子，作抛砖引玉之用，我想这样会更恰当。古语云：从来倒茶七分满，留下三分是人情。在此略写自家看法，留下几分让看展诸君细细品味，希望我的看法见解能对固楼兄有所裨益，诸君也能认同，这样就足够了。

   要是让我说说固楼兄，我首先会说他是一个勤奋的人。他在写字画画方面是埋头苦干式的。我记得张家辉第一次得香港金像奖的时候感慨万千，引用了清代赵翼的一首诗：“少时学语苦难圆，始知功夫半未全；到老方知非力取，三分人事七分天”。天意是到老的事情，而现在该做的便是努力、勤奋，付出不一定能成功，但不付出一定不能成功。写字是这样，画画是这样，一切事都是这样。我们现在很多人都把这首诗解成天资为先，有天资就能成，无天资干了也是白干，这么多么让人可笑的宿命论。学艺不能急功近利、一味求快，最功利的齐白石也要到七十岁才有所得，我们当世的人就更不能偷懒贪快了。固楼兄这样用心勤奋学习，各位学者亦应如此。

   固楼此次展出的画作以写意花鸟为主。写意花鸟，物是花鸟，而重在写意，能通过笔墨造型而达意，这是何等难做的事。固楼此次的画都取法近人，而幸有己意，能去俗留善，不至于落入俗套。所谓取法乎上仅得乎中，若取法乎下那就无法可言了。所以取法是一个很重要的环节，一不小心便容易走入魔道，学者需谨之慎之！写意画的审美是很高层次的，单从“笔墨”两字说便有无限的深意与悠长的品味。从梁楷到齐白石，变化岂止万千？我记得固楼的毕业创作是一张《岩涧秋菊》，画中可以看到他借鉴了潘天寿先生画中的意趣，而至于他现在的画也能看到一二。潘先生是画家中的哲学家，笔墨中都蕴含着哲人的思考与深邃，理解他要从更深层里领会：需从读书中悟。读书，被学书画的人称为“字外功”或“画外功”，能看懂国画、能进入画中，理解必然深刻。书画艺术与其说是艺术，首先应该是技术，技术精良了就能进乎艺，而最突出的例子便是厨师丁了，厨师丁能将杀牛演绎得如艺术一般，可谓工多艺熟，可成大师矣。这除了苦练，也必须要修杀牛之外的“功”。固楼兄在“功”上能再下力度，见解与眼界定能有所大进，这既是对固楼的善言，也是对学者的善言。

     国画一门，不单单在技巧上表现，更在意念与理解上去体会。这背后的庞大体系就很难一句能言尽了。《易》旧时人奉为群经之首，而曾仕强则更强调其伟大，奉《易》为群经之祖，我以为这个说法一点不为过，《易》是中华文化的精华，演化便成了诸子百家，看懂了《易》，对于国画也全然通了，笔墨是什么？答：一实一虚；水墨画是什么？答：一黑一白。这些都是什么？矛盾？不对，是阴阳。这就是中国人与中国文化，一说阴阳什么都明了了，但是道不明说不白，都在不言中，跟老外永远说不清楚“阴阳”是什么。中国画的内涵正是如此，其中的趣味难以名状，用齐白石老人的话就是“不似之似”，妙不能言。各位看官希望能在此提示下对中国画有更深刻的理解，又能在固楼兄的画中去印证“妙”。要知道看画的乐趣不仅在于“游园惊梦”，更在于精神的升华、理解的深刻。

    我不懂写字画画，更谈不上懂艺术，艺术是何等的高尚，我只知道玩，写字画画，好玩就行。从来写字画画都不能有意而为，纯出自然，《老子》曰：“人法天，天法地，地法道，道法自然”，这种自然，不能刻意，而这种状态又很多人想刻意去做到，又往往是弄巧反拙。固楼把写字画画看成吃饭一般平常的事，平常就见纯真。而老友蔡叠石，正好与此相反，奉此道甚高，他常云有三不画：累不画，睏不画，没心情不画。所以叠石书画都是一丝不苟。而这也正是书画者的两种状态：一种是当平常事来做，一种是有感而发才做，各有所长各有所短，然都在追求自然平和之气。以至于画面出现各种不同的气质与玩味。

     前言不能长，以免“客家占地主”，一口气下来东拉西扯，希望固楼兄爱听，各位看官爱看，话太多，文却不能太长，在各位捧固楼兄场之前，多谢大家都先捧了我的场，希望大家都能为此次展览多提意见，同时愿各位看官能在此次简单而隆重的视觉盛宴中有所得益，并祝贺固楼兄此次展览举办成功，一切顺利！